&esp;&esp;明珠接回晚自修下课的怀月,母女俩撑着伞手挽手往里走,怀月眼尖,瞥见院子里多出来的黑色迈巴赫,杵了杵明珠。
&esp;&esp;“爸爸好像回家了。”
&esp;&esp;纪明途熄火后就一直坐在车子里,头顶暖色的顶光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光晕。
&esp;&esp;明珠让怀月先进去,思索片刻走到车窗边敲了敲。
&esp;&esp;车窗缓缓降下,明珠先是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,紧接着是副驾驶座上的鸡蛋仔。
&esp;&esp;纪明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无奈一笑。
&esp;&esp;“本想等到零点再给你,却被你先发现了。”
&esp;&esp;明珠静静地看着金黄的蛋仔,接过轻轻咬了一口:“等到零点再给,只会比现在还要不酥脆。”
&esp;&esp;“那就带你再去现买一个,足够幸运的话,他们看在小费的份上或许也愿意为寿星加个班。”
&esp;&esp;明珠笑了,唇角轻微勾起,又因为眼前男人一副无事发生的淡定模样,像回到从前互相调情的时刻,内心被各种情绪填满。
&esp;&esp;落雪暂时停止,可她面对他时总是被轻易撩拨的心跳从未停歇。
&esp;&esp;“纪明途。”明珠轻唤他,“我们结婚多久了呀。”
&esp;&esp;“再过两个月,就要满十八年。”
&esp;&esp;他们已经分居将近六个月,拟好离婚协议后,她开始海城、兰城两头跑,有时候忙到她能短暂地将纪明途的脸从脑海中驱离片刻。
&esp;&esp;似乎是感知到他们即将失去e这颗大树的庇护,沉氏的一些项目合作最近洽谈地十分不顺利。
&esp;&esp;“十八年”明珠小声重复了一遍,下一秒又像是陷入沉思,“十八年里,又有多少个你不在的一百八十天呢?”
&esp;&esp;第二句话明珠说地轻,纪明途手肘搭在车窗外:“什么?”
&esp;&esp;明珠看着他探出车窗外的脸,明明是仰视的姿势,却还是那样强悍的侵略性,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敢拒绝纪明途的指令,但明珠想在零点之前最后行使一下他枕边人的特权。
&esp;&esp;“刚刚接怀月放学,我看到公园里堆了好多雪人。”蛋仔在寒天中暴露太久早已失去香甜,明珠吃完最后一口,“纪明途,我也想堆雪人。”
&esp;&esp;那是一个老式居民楼对面的健身公园,两个人徒步行至大草坪处,苍茫大地上伫立着各式各样的雪人。
&esp;&esp;“我很早把协议寄到你公司了,你有看到么?”
&esp;&esp;“你还在跟我赌气。”
&esp;&esp;“是财产分割还是股份你有异议”
&esp;&esp;纪明途蹙眉:“我不同意离婚。”
&esp;&esp;眼见他一副拒绝在签字这件事上沟通的反感模样,明珠终是噤声,走到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,蹲下身开始团雪球:“兰城少雪,可我高二那一年却下得特别大,积雪都到脚踝,大课间我们就跑到喷泉边打雪仗
&esp;&esp;纪明途手插兜站在原地,静静地听着明珠转变话题开始回忆过往,突然提到那个人时,眉头皱地更紧。
&esp;&esp;“你知道么,他给我堆过一个好大的雪人,纽扣做了眼睛,胡萝卜做鼻子,全校人都在夸赞属于我的这个雪人。”
&esp;&esp;虽然是个指代不明的“他”,可是两个人都知道,这个“他”是谁。
&esp;&esp;还没等他开口打断她的回忆,突然那颗被团成拳头大小的雪球径直砸向他,濡湿了心口的衣衫。
&esp;&esp;明珠垂眸看向被冰雪冻僵的双手:“我只是团了一个小雪球双手就已经泛红,更何况那样一个精致硕大的雪人。”
&esp;&esp;“纪明途,感动到我的,又何止是一场魔术表演。”
&esp;&esp;那天的话在明珠听来,仿佛他眼里的她是那样轻佻和肤浅。
&esp;&esp;明珠垂下眼,轻轻踩着脚下的积雪:“今天你是第一个送我生日礼物的人纪明途啊,你都送过我这么多礼物,我反而最喜欢刚刚的鸡蛋仔。”
&esp;&esp;纪明途本来听到她的控诉时掩不住悲愤,却被她下一句又平息,就连玩笑都变得苦涩:“那我是不是该祝你第叁次39岁生日快乐了。”
&esp;&esp;明珠和众多女人一样在即将奔叁时就焦虑过一段时间,可等到零点一过发现自己还是那个沉明珠,女儿机灵可爱,丈夫日进斗金,本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奔四,可是看到镜子里的细纹,反应比十年前更激烈。
&esp;&esp;于是去年的今天她第二次在蛋糕表面插下3和9,仿佛只要不买那个数字,她就一直可以自我欺骗下去。
&esp;&esp;就像她的婚姻。
&esp;&esp;“明珠,别和我赌气了,你还是我心里唯一的妻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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