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靳家照顾了你们母女八年,自然继续照顾。”靳煜年迟迟未开口,倒是华菁菁先开口了,神情慢悠悠,摩挲着美甲,“我建议你带着你妈妈去外省,试一试新的疗养院,新的医生。”
华菁菁一副替她着想的口吻,“时间久了,你爸的情妇找不到你,一切太平了,你在外省甚至出国生活,比在本市舒服。你非要混二代的圈子,那你的结局只能是嫁耿家的瘸子,王家的傻子...”华菁菁掰着手指数,“娶你也是念在靳伯父靳伯母的面子,凭你那不入流的难堪家世,你高攀傻子了。”
你爸的情妇。
嫁傻子。
季柒用力拉住行李箱杆,手背的青筋一缕缕凸胀。
子弟、小姐拼爹拼妈,从小拼习惯了。
除了靳煜年和叶柏南这样万里挑一的子弟,是真枪实战拼出头的,大部分是拼祖宗,拼背景。
那些众星捧月的高官富豪,一旦落马了破产了,之所以崩溃,跳楼,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,就是受不了贫穷,羞辱。
季衡波出轨自杀的丑闻,季母的精神病,在圈子里是季柒永远的污点。
华菁菁是当面讥讽她,有的是在背地里嘲笑的。
她绕过所有人,往外走。
何姨伸手,靳煜年制止,“不必拦她,让她走。”
“深更半夜了,宿舍也锁门了...”
靳煜年睨了何姨一眼,阴鸷的,森寒的。
何姨吓得手一松。
季柒拖着行李箱离开。
“今年靳家因为她,没有安宁的日子,靳伯母打算送她走,希望她识趣自己走,伯母也省得麻烦了。”华菁菁像是在提醒老宅上上下下的佣人,又像是在提醒靳煜年。
是靳夫人同意的。
谁擅自留季柒,是和靳夫人对着干。
身为佣人,身为人子,都要有分寸。
靳煜年面无表情转身,关上门。
拨了一通电话。
季柒走到庭院的铁栅栏,一名保镖截住她,“柒儿小姐,您开那辆奥迪。”
她摇头。
“是靳先生的意思。”
季柒咬着嘴唇,没动。
保镖拎起她的箱子,“十一点了,附近没车,您老老实实听先生的话吧。”
她抬头,凝望二楼的窗户。
是漆黑的。
靳煜年关灯了。
季柒收回视线。
车驶出院子,二楼的窗帘才缓缓一掀。
男人一张脸若隐若现。
余怒未消。
冷而硬。
片刻,消失在漆黑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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