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苒边走边看,步步等着郭远。拐过一角,又惊异道:「咦,这个倒奇了!这是什么,郭护卫可知道么?」铺中有些昏暗,小桃与郭远都眯了眼看过去,初苒扬手一指:「就是那个…」手腕轻挫,一阵青雾霎时飘过小桃与郭远的鼻端,初苒的手还不曾放下,郭远就已经闭了眼,摇晃着歪倒,发出一声闷响。「唉哟,绊了一下。不妨事,不妨事的。你莫要再去吓唬人家掌柜!」初苒连声说道,一手扶住昏睡过去的小桃。掌柜本来听到响动,欲起身去看,听初苒这么一说,忙又坐了下去。只是心中犹疑不定,一味的伸头张望。初苒将小桃轻轻放倒在地上,取过她腰间的钱袋,掏出两块银饼,从衣绳后露出脸来,喊道:「掌柜的,我们想要多挑几件,你看这些够不够。」「叮铃」两声,银子落地的脆响。掌柜一听就知道分量不轻,忙俯身去拣。待掂在手中一看,竟是两块上色的缠丝银,买他半扇铺面都有了。看这姑娘年纪轻轻,竟然是金主!掌柜细细的摩挲着银子,头也不抬地笑道:「贵人只管挑,只管挑!」「好咧~」听到里面应声,掌柜再无疑心,喜滋滋地低了头,抱着两块银饼又是搁在牙间咬,又是拿了银秤细细的称,忙得不亦乐乎。初苒早已换上毡帽、皮袍,十指上抹了脂膏,在脸上推捏揉按。师傅教她的是最简便的易装之术,她早在黑暗中反复练的烂熟。只是几句话的功夫,初苒已是变了另一个人。将一方素锦,塞在小桃手中,初苒留恋的看了一眼,轻轻说道:「对不起,保重。」不敢再怠慢,初苒狠心扭头起身。师傅传她的青冥散,虽然霸道,却只能维系一盏茶功夫。若不速速离开,抑或是留下半点蛛丝马迹,都会令她前功尽弃。街市上,一个矮胖敦实的黄脸儿少年,头戴小帽,从街角一间故衣铺的边门出来,腆着肚子懒洋洋地走在道沿儿上。只一会儿功夫,就融入了雍都城川流的行人中。重逢半个时辰后,雍都城铁骑纵横,全城戒严。一个骑着青驴的黄脸儿少年刚出了城,身后的城门处就传来阵阵喧哗。他头也不敢回,颈项里尽是冷汗。几匹轻骑奔出城来,他忙下了驴,缩到路旁,一脸骇然的仰看。侍卫们瞥了他一眼,便驰马而去。懿王府。故衣铺的掌柜,跪在这辈子都不曾想象过的红砖碧瓦下,瑟瑟发抖。大殿里,那个头戴玉冠的人,脸色却比他还要难看。萧鸢深深地皱眉,紧阖的眼帘似乎再也不愿睁开,心已痛到极处。「再说一次,通通再说一次。」他背过身去,沉声喝道。「属下与小桃,必是遭了某种迷香。此物无色无嗅,效力霸道短促,用后无迹可寻。属下无能,一时查不到此物出自何处。」郭远回道。「铺子里,当时再没有其他人了?」萧鸢问道。「没有。」四暗卫也跟着答道:「属下们亦可证实,姑娘进店后,再无人进去过。」萧鸢回身道:「店内莫非事先有人?」「属下以为,不大可能。」郭远思忖着答道:「中迷香之前,属下并未觉得店内还藏有其他人。」一个暗卫略一思索,试探着向掌柜问道:「你店中可是有个伙计?」掌柜见问到自己,忙挥着双手撇清:「小本买卖,哪里雇得起人?」暗卫忙回禀道:「王爷,姑娘进去后,曾有一个伙计模样儿的少年,从边门出去过。」「你看清楚了,可还记得样貌?」萧鸢陡然精神,眼光如炬。「属下记得。」「马上去绘了像,让密云十八骑去找!」「诺!」南城门外。待一众轻骑尽数过去后,头戴小帽,扮作少年的初苒才又驾起青驴一路小跑,一直不歇的奔到十几里外的驿站。不知道前头还有多远才有宿头,初苒想想,觉得还是应该进去打听一番。待她再从驿站出来,到后院牵驴时,却听见前头又来了轻骑卫队。一张三尺画像,在马上迎风展开。正是她此时的摸样!初苒心跳如雷,手脚都有些发软。迅速拉低小帽,跨上青驴,欲夺路而逃。忽得,什么东西闪过,眼前只是一黑,初苒便人事不知了。…黑暗,还是黑暗。初苒悠悠醒来时,感觉自己是躺在一辆摇晃的马车里。眼前蒙了黑布,手脚也被缚住。全身酸软,口不能言。初苒有些骇然,难道真是又被捉回去了么?触手之处,这车厢的木板似乎很粗糙,不太像是王府的马车。可是,想想初苒又有些失笑,经过这次之后,她还在指望萧鸢对她会有什么好脸色不成?初苒的心有些隐隐作痛。良久,马车停下,初苒被人抬了下去。摇晃间,她才发觉,自己是被装在一只箱子里。木箱被轻轻放下,又掀开,四下里静悄悄的。初苒不安地动了动,手脚的束缚竟悄然散开。她一把扯下眼前的黑布坐起,却发现自己果真是在一只木箱里。而房间是一间窄小的地窖,里头还有简单的床褥和馒头清水。初苒试着喊了几声,也没人应。手脚很是酸软,活动也不便。初苒艰难的爬出木箱,便再没有力气做多余的抵抗。只得填饱了肚子,躺倒在被褥上。初苒细细的思索着每一个细节,可惜什么所以然也没想出来。再次醒来时,她居然又是在马车上、木箱里,眼前仍旧遮了黑布。如此几日,初苒直觉,这不是萧鸢的安排。以他的性子,绝不会如此拐弯抹角。就算是恨毒了她,萧鸢也只会揪起她的衣襟,直直问到她脸上来。难道是山贼强盗?山贼强盗却又断乎不会待她如此客气。又一日,初苒醒来时,被久违的光亮耀得眯了眼。眼前没了黑布!初苒忽的起身,手脚也不酸软了,她顺手掀开自己身下的粗布被褥,底下似乎是一袋袋的货物。这是辆装货的马车!初苒扑到车壁上倾听,外头吱吱呀呀、踢踢哒哒,似乎有许多马蹄声与车毂声。是车队么?初苒悄悄将木窗拉开一线,外头连绵的马车,一直延伸到她视线所及的远处。数量怕有百辆之多,是谁这样的排场阔气?没有让初苒做过多无谓的猜测,几个执戈护卫的兵士,进入了初苒的视线。原来这车队是军队的粮草辎重!一个骑着骏马身着甲胄,貌似军官的人,渐渐放缓了速度,与初苒的马车越靠越近。初阳将那人镀上一层金边,刺得初苒眼疼。似乎是觉出马车里的动静,那人蓦然回过头来看。剑眉入鬓,漆目如星,魁伟的身躯在马背上稳如山峦。初苒喉中一哽,忽地拉开木窗,探头出去喊道:「师傅…」眉宇间的深壑里透着威严,紧抿的唇角边俱是坚毅。骑在骏马上的忠义侯乐熠仿似一尊无情的神祇。然而,他在听到那一声呼唤之后,却笑释然的了,笑得无比宽和。雍都,懿王府。萧鸢双目赤红,颌下泛着青茬,神情疲惫,预备出门。赵静柔凄声说道:「王爷,不要再去寻了。十日了,您不眠不休,就是盼儿姑娘知道了,她也不会心安的。」听到盼儿的名字,萧鸢身形一滞。赵静柔忙伸手挽了他的手臂,温言劝解:「王爷,臣妾让杜衡准备了安神汤。您且歇一歇,再出去找,可好?」萧鸢甩手,仍旧大步跨出去。赵静柔哪里拉得住,一个踉跄扑跌在地上,凄婉的眼神立时变得犀利,朝着门外嘶声道:「王爷!她本就绸缪已久,有心离去。纵使王爷将她寻回,又待如何?她依旧会想尽了法子离开的。」「青天白日,郭远的眼皮底下,她都可以悄然脱身。她有多少秘密,臣妾不知道,但臣妾知晓的是,她的心不在王府,不在王爷身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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