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此时,霜河北岸却立着个纤细的人影,像只枯荷,仿佛随时都会被寒风折断,卷进汹涌奔腾的河水里。
站在河岸边的人,是沈秋心。她静静地望着还飘着浮冰的水面,回想着自己并不算漫长的一生。
她从有记忆时起,便没有爹娘,跟着老迈的祖父在乡野间靠行医为生。七八岁那年,她的家乡发生了一场大。饥。荒,易子而食饿殍遍地。她的祖父带着她逃了出来,想来邺京投奔远方亲戚。但到了邺京,亲戚尚未找到,她的祖父就病倒了,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。
她想给祖父买一副下葬的棺木,但仅剩的铜板,连下一顿的饭钱都付不起。于是,她只能来到街市上插草标挂木牌卖自己。
那时她虽年幼,但模样已然是个美人胚子,不少老鸨闻风而来,甚至在她的面前竞起价来,最后定下的价格是五十两白银。
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,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,原来自己竟然这般值钱。
就在她准备从那个满脸横肉的老鸨手里接过沉甸甸的银子时,一个清朗的少年音突兀地响起。
“我给你一百两,跟不跟我走?”
她闻声抬头,首先看见的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,然后是他身上价格不菲的绸缎衣裳。她断定,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。
她毫不犹疑地点头:“跟!”然后,她就忙不迭地站了起来,站到他身旁,但又不敢离他太近,怕脏兮兮的自己弄脏了他昂贵的衣服。
少年看了看她身上挂着的木牌,从那歪歪扭扭的字里艰难地提取着信息。
“你去世的祖父是郎中,那你懂医吗?”
她先是摇摇头,然后停了停,又拼命地点头。
少年笑了,“无事,不懂也没关系,我家有处药堂,你以后就去那里边学医边做事吧。”
她不知道少年为什么笑,只知道她日后不用风餐露宿,终于有落脚的地方了,便也跟着少年笑了起来。
少年仿佛被她明媚的笑容晃到了眼睛,转过身轻咳了两声,然后取下腰间的玉佩,递给她:“拿着。”
当时的她并不懂一块好玉的价值,接过那块玉佩的时候颇有些失望,轻飘飘的,还不如块馒头重。
少年显然看出了她的不识货,补充道:“这玉佩你拿去当铺当了,一百两绰绰有余,足够你安葬祖父了。”
“啊?”她忍不住惊叹,惊讶转而化为惊喜,“谢谢主人!”
少年强忍着笑意:“你有名字吗?”
“有,奴婢有名字。”她用着不太流利的官话,一字一顿地说,“奴婢姓沈,叫沈愁。”
“‘愁’?这个名字不好,我给你改一改。”少年皱眉想了想,“把‘愁’字拆开,叫‘秋心’,好不好?”
“好,”她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声,“奴婢从今往后,就叫沈秋心了。”
“你不必自称奴婢,你也不用称我为主人。我给你的钱是借你的,等你赚够了就要还我。”少年看着猛然呆傻住了的她,哈哈大笑,“放心,等你什么时候攒够了还我就行,若是这一辈子都攒不够,那就下辈子接着攒哈哈哈哈……”
等笑够了,少年才想起来自我介绍:“哦对了,我叫江陵。”
在药堂的日子,忙碌又平静,数年的光景如流水而过。沈秋心知道了很多药理,也知道了江陵是医药世家的公子,文武双全,不日定将青云直上,封侯拜相。
沈秋心看着自己双手掌心因裁切研磨药草而生出的一层层厚茧,摸着身上浸透浓重药味半旧不新的粗布麻衣,想起那些乘着宝马雕车穿着绫罗绸缎但相貌平平的高门贵妇,心里就隐隐生出一些想法。
江陵来药堂的次数不多,一半是为了挑拣药草,一半是为了看沈秋心。他每次来,沈秋心都是满脸笑容地等着他。而他每次走时,沈秋心都会送他一些小物件,一个塞满药草的香囊、一方绣着她名字的帕子……
江陵明白沈秋心的意思。所以,某一天,他来药堂找沈秋心的时候,告诉她:“我要去云州军营了,一两年内怕是都回不来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沈秋心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:“军营?当兵?会死人的!”
“富贵险中求,我若是一直依附着家族余荫,就只能做他们让我做的事。而我最想做的事情,他们是不会允许的。”江陵目光灼灼地看着沈秋心,“秋心,你能懂我的,对吗?”
沈秋心瞬时红了脸,低头小声应道:“嗯,我懂的。”
分别时,江陵看着面若桃花的沈秋心,想上前抱抱她,但又怕吓到她,只好结结巴巴地问:“我……我能……能抱抱你吗?”
沈秋心愣了一下,江陵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,正准备向她道歉,却不料下一瞬她就扑了上来,踮着脚揽住了他的脖子。他整个人僵住了片刻,而后紧紧地环腰抱住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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