钩吻案时她语焉不详的话、采苓动胎气那天她与顺妃一唱一和引出的疑点,再加上今日之事……最有趣的莫过于看那片土一点点瓦解,欣赏昭妃一点点乱方寸。收拾妥当,夏云姒便离开玉竹轩,往清凉殿行去。她穿了一袭新制的衣裙,对襟上襦是大红镶黑边,下裙的衬里同样是大红,外有一层半透的黑色薄纱,令红色在里面若隐若现。她虽喜欢浓重的颜色,这般的衣裳她也从未在宫中穿过,宫宴这般隆重的场合倒刚好合适——配着浓妆红唇与辉煌殿阁,教人看着像在山中修炼千年后入世蛊惑圣心的绝美狐妖。她走进清凉殿的时候,宦官道皇帝正在寝殿中更衣。她点点头,若无其事地进了殿。他刚穿上那一身隆重的玄色冠服,玉冠束发,有宦侍正跪在身前为他整理玉佩的流苏。察觉到有人进来,他扫了眼身前的径自,转而一笑:“阿姒。”他已很久不叫她“四妹妹”了。夏云姒莞尔,屈膝浅福,又继续行上前,朝那宦官道:“我来。”宦官一滞,即刻躬身退开,她刚蹲身碰上那束流苏,便被他伸手扶起:“好了。”他口吻温和,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。她只微微颔着首,察觉到他的注视,噙笑轻道:“姐夫这是也快收拾妥当了?那是臣妾来晚了。”——在这样身处帝王寝殿、被他执着手、两个人只有咫尺之遥的温存时刻,这声“姐夫”显得格外刺耳。他眉心倏皱:“能不能……”哑一哑音,终是没克制住,“能不能日后不叫朕姐夫了?”夏云姒霍然抬头,美眸中顿显惶恐。他被这份惶恐激得心弦轻颤,脱口解释:“别无它意,只是……只是你到底已受封了,叫旁人听去,多有不妥。”近在咫尺的美眸一转,重新低垂下去,也松下劲儿:“也是。”继而讪讪一笑,“是臣妾思虑不周了。”他衔笑,这笑容倒真是好看,三分的欣赏七分的宠溺,在这一刻里可谓倾尽真心。夏云姒迎着这笑,与他四目相对。佯装爱慕没有多难,尤其当一个人年轻貌美的时候,剪水双瞳本就足以令人心动。同一时刻,玉竹轩后院四壁皆白的空屋中,少女低低的啜泣在房中回荡。——小两刻前,任嬷嬷回到这屋,只说了一句话:“到底是宫里的人,衣裳脏成这样,就别穿了吧!”左右便即刻上前,将如兰身上的衣裙扒了个干净。如兰不敢挣扎也不敢埋怨,跪在地上紧缩着身子,一跪就是小两刻。任嬷嬷冷眼瞧着,眼看她该是快没什么心力嘴硬废话了,才再度慢悠悠地开口:“夏宣仪说了,符咒之事你不问也罢。我现在只再问你一事——我事先与你说清楚,你千万想好了再答,若一味地嘴硬,净说些我不爱听的废话,我便叫着满院的宦官都进来,瞧瞧你这副丢人的样子;再在行宫里寻几个年老疯癫的宦官,把你接去喂了药让他们逍遥几天,末了寻口枯井埋了,你听懂了吗?”并不算多长的一番话让如兰打了好几番冷战,回话时连舌头都捋不直了:“是……是,奴婢不敢……”任嬷嬷敛去冷笑:“是何人收买你来害宣仪娘子?你好好想、好好答,不必急着回话。”如兰悚然抬头。这句话远比先前那些都令她恐惧,甚至比逼她认罪还可怕。因为诅咒之事当真不是她所为,她心中始终有个念想,觉得这样的事总能说清,不能乱安罪名给她。但目下这个问法——她的一切信心都被蓦然击溃,取而代之的虚心满怀。她摸不清楚这个问法背后究竟是夏宣仪已查到了什么,还是另有缘故。庆功酉时四刻,画了押的供状便呈进了清凉殿。彼时皇帝已收拾妥当,直接去珠玉殿赴宴又时辰太早,正料理些琐事。供状是小禄子送来的,夏云姒就先接了过去,扫了一眼,果然不出所料,没直接牵扯上昭妃。如兰招供说,是与采苓交好的采菁找的她,道采苓因为夏云姒的缘故而受尽苦楚,愿许以重金,取夏云姒性命。这“重金”的数额也在上面写清楚了,夏云姒坐在御案边读到此处,不禁冷笑出喉:“臣妾的命竟只值五十两纹银!”皇帝正读着本无关痛痒的问安折子,听言抬了下头,就将她手里的那两页纸抽了过去。看了一会儿,他沉声道:“押如兰来。”如兰早已被带到了殿外,宦官得了旨意,即刻将她押进殿中。任嬷嬷带她过来前已将她拾掇干净,除却脸上显因掌掴而肿胀之外寻不到任何用刑的痕迹,与屈打成招挨不上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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