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荣行简直跪了,觉得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让人无动于衷的“童颜巨乳”。
关捷念完诗,看了眼头顶的输液瓶,发现还剩一小半,继续低头写卷子去了。
路荣行闭目养了会儿神,睡不着又来看他做题。
关捷在做选择题,题干是“明代名臣于谦有诗一首,凿得混沌得乌金……请问诗中的‘乌金’指”,关捷不带犹豫地划了个b。
路荣行提醒他说:“错了吧,这题应该选c。”
b是磁铁矿,c是煤炭,关捷侧头来看,辩解道:“乌金诶,怎么也该是个金属吧。”
虽然没有辛酸可学,但他们文科生也不是吃素的,路荣行气定神闲地说:“可这首诗的名字叫《咏煤炭》。”
关捷怀疑地眯了下眼睛,立刻翻到试卷末尾的答案处一看,登时就气笑了。
“靠,这出题的老师也太不要脸了吧,我把抠脚的时间都拿来做题了,上哪儿知道这首诗的题目去,有病!”
路荣行轻松斩获胜利,冷眼看他被题目锤倒,笑了笑,感觉生病都没那么难受了,毕竟有霉大家一起倒,霉运就被平分了。
但关捷这种认真做题、还能给他背莫名诗的样子,路荣行之前没见过,他觉得有些好玩,又有点自己都没料到的惊讶。
岁月不知不觉,催得隔壁哭着来让他洗屎尿裤的破孩子,长到了能写出一堆他看不懂的公式、说一堆他听不懂的名称的境界。
关捷有特长了,变厉害了,星期六晚上也不到他屋里蹭电视了。
他不再总问自己为什么,自问自答去了,眼神偶尔会自信到熠熠发亮,现在到了关捷的领域,需要抬头仰望的人居然变成了自己。
这种感觉对于一直被关捷依靠和信赖的路荣行来说,有点茫然和奇妙。
他过于习惯被关捷追逐和迎接的状态了,这么多年,他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,他是大哥,关捷是他的跟班小弟。
但是最近关捷跑去搞化竞,弄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发生了一场无声无形的化学反应。
跟屁虫有自己的事了,不再随时黏着他了,他很少再打探自己和刘白等人,表情也不再无聊,不怎么到处张望了,关捷多半垂着眼睛,在琢磨他的钠镁铝硅磷。
事实上关捷没有冷落他,照样等他回家、陪他打针,但跟以前相比,路荣行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待遇上的落差。
他当然不是说希望关捷终止竞赛,将他们的相处拨回之前的模式。现在关捷这样挺好的,进取不可能招人讨厌。
路荣行就是没想过,关捷会突然“离他而去”。
关捷没有跟他去练功房的第一个星期,刘白问他:“你跟班呢?”
路荣行说:“在琴室那边刷卷子。”
刘白点了下头,没以为意,当时路荣行也没什么感觉,因为关捷即使不在这里,也在不远。
但上个星期六,化竞组被教练带出去采购试剂了,关捷提前跟他打过招呼,说这周没法一起回家。
路荣行答应得挺好,可离开练功房之后,明明行李全在手上,可不知道怎么就忘了,还是习惯性地去了琴室。
走到之后看见门锁着,才想起关捷当搬运工去了,那天路荣行一个人坐了2个小时的车,感觉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漫长和乏味。
去掉所有相同的条件,导致他无聊的原因就只剩一个,就是缺了个人。
然后这还不是最惨的。
那天路荣行回到大院,百无聊赖地写了会儿作业,关捷才回来,三步一跳还哼个小调,高兴得不得了。
路荣行莫名感觉更不爽了,都是一个人坐车,自己像个孤寡老人,他倒是相当乐呵呵……
过了会儿关捷过来跟他说,快乐的原因是教练奴役完他们后良心发现,请所有人去吃了个自助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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