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忆浓笑着点头,“我回家以后,有了钱,一定会还给您的。”
霓虹光影在她的脸上闪烁,她笑着道别,却没有告诉他,她这一生早已经结束。没有希望的人生算不得人生。
灯光交错的街道上人流匆匆,曲忆浓徘徊在火车站外的便利店门口,不远处规律而有节奏的报站声在耳畔掠过,却未能给以她渴望的指引。
去哪里呢?去哪里呢?她不断地询问自己,空问着没有答案的自己。
但这一刻站在金西车站外的不再是魏芳芳了,金西令她成长为曲忆浓,她便也无法再做回魏芳芳去四处流浪。她不甘心,她长途跋涉所追求的绝非这一个多月的囚禁,她没有被精神病人同化,她仍然清醒,而清醒的代价就是必定再继续追求曾经的梦想,即使那梦想已然变质,她也不能放弃,只因回头无路。
深夜里,曲忆浓一步一步地往与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。或许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去,只是不愿再去打扰卓医生平静的生活。她不能再回金城去,也不可能回到珠光,但金西那么大,总有她的容身之处。此刻的她总归要好过初到金西的自己,毕竟不是身无分文,也许便不必从夜总会开始了。
这样想着,曲忆浓便开怀了许多。她笑了笑,仿佛崭新的生活即将开始。
可惜她没有足够的幸运如此轻易地迈向新的生活。世上有几人能有这样的幸运呢?
在曲忆浓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时,身上的口袋骤然被身旁的流浪汉撕裂,待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,回身只看见一个黑影飞快地跑远。她的手伸进存放卓海明给她的钱的口袋,早已空空如也,来不及思考,她抬腿便疯狂地向那个黑影追去。
曲忆浓一面追,一面喊,无奈深夜不见行人,从明亮的街道到漆黑的小巷,她已精疲力竭,一脚绊倒在巷口倒地的木杆上。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,只感到尖锐的石子刺入脸颊,疼痛直钻心底。
她艰难地翻过身来,仰面看着天空闪烁的繁星,在夜幕里自由地流动,投射在她的眼前,却除了满目的嘲笑,什么也感受不到。
天亮的时候,卓海明已经结束了假期,回到医院上班。由于短暂的假期并未带给他足够的休息,所以他显得没什么精神。
下午去给一位术后病人做例行检查时,他电梯内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,正是多日不见的黄凤珍。
黄凤珍穿着一件灰色外套,围着棕黑色的方巾,整张脸藏在方巾后面,只漏出一双长满皱纹的眼睛。她提着银色的饭盒,静静地站在电梯一角。
“珍姨。”卓海明上前唤她。
黄凤珍闻声回头,眼里闪过一丝惊喜,笑道:“小明。”
很快到了一楼,卓海明随黄凤珍一起走出了电梯。
“珍姨,您身体不舒服吗?”卓海明看见她手里的饭盒,又道,“是不是林鹏又……”他知道黄凤珍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。
“嗯。”黄凤珍点点头,低声说道,“前段日子又发病了,家门口的医院不收,非让转到大医院来。”
“现在怎么样?”卓海明问道。
“医生说……要做手术。”黄凤珍答道。
卓海明从她忧伤的眼睛里看出了她的心情,这些日子她的头发已白了大半,皱纹亦加深不少。
“这种病是得先做手术。”卓海明说。
黄凤珍点头,眼眶已开始泛红,她道:“以前我总害怕自己先死,怕我死了没人照顾小鹏,可现在人老了又怕小鹏先走,他走了没人给我送终……”
卓海明叹了口气,安慰道:“您先别想那么多,小鹏不会有事的,您也不会。”
黄凤珍摇摇头,“不是我不想,昨儿个我去问中介,想把房子卖了,结果他们说我那房子太旧了,地方也不好,卖不了几个钱……”
卓海明忙道:“您卖了房子住哪儿啊?”
黄凤珍含着泪道:“我就是睡大街,也不能不管小鹏。”
卓海明思索片刻,道:“我跟爸爸说,让他先借您点钱。”
“别,你可千万别去找飞哥。”黄凤珍急道。
卓海明似乎明白了什么,问道:“是不是爸爸不同意?是爸爸,还是萍姨?”
“哎,不是,都不是……”黄凤珍叹道,“这么多年,飞哥对我,对小鹏真的很好了……”
卓海明接道,“我知道,珍姨,您放心让小鹏做手术,钱我来出。”
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着实吓坏了黄凤珍,她急声道:“这可不行!小明,你刚出来挣钱,还要自己供房,哪里有……”
“您可别小看了我,我已经工作好几年了,总会有些积蓄。”卓海明道,“您这跑来跑去,又得照顾小鹏,一定累坏了。等手术日子定下来,您就别管别的事,安心陪着小鹏就行了。”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与查理苏的吉光片羽 春风吹度玉门关 反季青梅(nph,微悬疑) 咬糖 同居(剧情H) 像如太阳般的灿烂 和离前我重生了 高潮θ波延緩老化(繁體版) 她与白玫瑰 以身饲狼【禁】 穿越女儿重生妈【八零】 小马宝莉之最后的友谊 年年有余,周周复始 黎安 今时遇瑾 Orgasmic theta wave delays aging (English version) [红楼]无人知是荔枝来 摔我怀里了[娱乐圈] 硬刚那个始乱终弃的前夫 亲爱的偏执狂